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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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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最守承諾,對這位錦娘娘倒是甚為照顧。而這位錦娘娘,便是那北靖王侯的親姑姑。

錦娘娘如何會送這種劣等的粉來北靖侯府?莫說是傳出去會掃她自己的顏面,相信便是那錦娘娘想要送這等劣質的粉,怕她那錦香宮裏也是尋不著的。

綠凝笑了笑,然後轉頭看向水月。

水月的目光,在與綠凝相遇之後,便躲閃著,移到了別處,心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抖了起來。

綠凝擡腳,慢慢地,走到了水月的身邊,然後繞向她的身後。一雙清澈眼眸微挑,望向水月。水月不敢去看綠凝,但只用餘光便可感覺到那雙眼睛正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,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自己。那雙眼睛,絕不是從前的那雙,讓水月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,臉慢慢漲得紅了,心也一個勁兒地打著敲,頭便低得更低了。

“這味道,倒甚是好聞,”綠凝微笑說道,“若本夫人的鼻子還算靈敏,你臉上的粉脂,應是上等珍珠與麝香研磨而成的罷?”

水月給結結實實地唬了一跳,她倒退半步,嘴唇微張,驚駭地望著綠凝。綠凝的臉上,卻依舊帶著波瀾不驚的微笑,看不出她在想什麽,更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麽。水月竟半晌說不出半句話來。

“回去稟三姨娘,說容顏謝過她的好意了。只是容顏平素裏也不喜這些胭脂水粉,給了容顏忒的可惜,還是送與其他的姐妹吧。”

說著,便扭身,裊裊地走進了房裏。

水月眼睜睜地看著容顏伸出素手挑起了門簾兒,走進屋裏,卻連半句話也說不出。嫣翠在一旁看得好笑,但看水月這副模樣,心下又不免起了些許的同情。便走過去,將那托盤遞與了水月。

水月木然接過來,轉身朝著院外走去。

心裏的感覺,到底是種什麽樣的?

水月伸手輕輕拍了拍胸口,皺著眉,若有所思。這種感覺,好像有千斤的重擔壓在胸口上似的,沈重得讓自己透不過氣來。這容夫人到底是怎麽回事?怎麽眼前的人,跟從前的完全判若兩人?從前下人們都當那容夫人是個柔弱性子的,平素裏吃穿用戴,完全都不放在眼裏,送去的東西,只是淡淡地看了便收了,連碰都不碰的。連巴巴送來東西的下人也不賞的,所以下人們便也都不願朝這裏來,加上上面的幾個主子都對她頗有微詞,尤其是那二夫人,眼瞧著風頭漸漸都要把這正室越過去了。底下人自然也就越發的不將容顏放在眼裏,說話辦事亦都放肆慣了,那容顏也不太與下人們爭辯的,只是兀自將自己鎖在屋子裏悲嘆世態炎涼,人情冷暖。所以這回,水月便大膽地私自將那粉脂換成賜給下人們的劣等粉,誰想,竟被那容夫人發現了。

想起剛才那容夫人的眼神與語氣,水月至今還覺得心又沈又冷,半天也緩不過來。都道那容夫人是個好欺負的,難道竟是下人們低估了她?若是這樣,私自換粉的事情……

水月想著,不免心下害怕起來。她停下腳步,想了想,然後快步跑向後花園,在假山腳下尋了個偏僻的地兒將粉倒了,又轉身朝著三姨娘的房裏跑去。

“偏你的嘴毒!”倚在桌邊的三姨娘伸出一根指頭,指了指坐在桌邊兒的遲采青,祥裝嗔責,卻止不住臉上的笑意,“看我怎麽罰你。”

“哎喲,瞧瞧,怎麽就不識好人心來。”遲采青雙手輕拍,然後轉向四姨娘,笑道,“我誇她,還道是我的不是了。四姨娘,您評評這個理兒,到底是委屈了我不是?”

“青兒自然是委屈的,姐姐的身子明擺著就不像是這年歲的人。哪裏比小姑娘差來。”四姨娘掩嘴而笑。

“兩個沒正經的東西。”三姨娘臉漲得紅了,作勢起身要打,“都是這死妮子惹的,看我不打她。”

“三姨娘。”卻見外面門簾兒一挑,一個丫頭哭哭啼啼地沖了進來。

“沒規矩的東西!”三姨娘給唬了一跳,臉陡地沈了下來,嗔道,“怎麽敢就這麽闖進來了!”

“三姨娘,奴婢知錯了。”闖進來的丫頭身著粉襖綠裙,捂著臉哭個不住,卻不是那水月又是何人?

這水月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大聲嗚咽起來。

“晦氣!”三姨娘見這水月進門就哭,氣得拍著桌子猛然站起來,吼道,“晦氣!跟這號喪來的?你主子還沒死哪。”

“三姨娘,奴婢不敢。”水月嗚咽著,一邊擦著滿是淚水的臉,一邊擡頭看三姨娘,“實在是奴婢受了委屈,又不知道怎麽回應。可是,奴婢受點委屈倒沒什麽,可奴婢實在不能看著三姨娘您的顏面被人家小瞧了去,奴婢心裏難過,又恨自己沒出息呢。”

說著,又嗚嗚地哭起來。

“你說什麽,誰小瞧了我了?”三姨娘聽出了水月的弦外之音,當下便沈聲問道。

“這……”水月擦著眼淚,望了望身邊的四姨娘和遲采青。

“無妨,說罷。”雖然覺得有外人在,有些不妥,但四姨娘和遲采青到底是常來,要她們回避也不好。何況看兩個人的意思,也十分地好奇,絲毫沒有想要回避的。三姨娘只得硬著頭皮說著,坐了下來。#####

006:碧水泉邊與君逢(上)

“你說什麽!”

三姨娘的手重重拍在桌案之上,竟將那桌案連同案上的茶杯均震得一顫,發出刺耳聲音。三姨娘也隨之站了起來,臉上氣得鐵青,“你說得可是實話?”

“奴婢怎敢欺騙三姨娘。”水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,哭的委屈。

“她果真說,這等貨色,連下等人都不屑於用的?”三姨娘冷聲問。

“可不。”水月哭道,“奴婢還說,這好歹是錦娘娘賜的,我家主子都未舍得留,只給夫人送了來。可是人家卻根本不賣這個情,拿著這粉,徑自便倒了,還摞下一張冷臉來,扭身便進屋去了。”

“好一個容顏!”三姨娘氣得連聲音都抖了,扶在案上的手慢慢地滑向桌角,然後緊緊地攥了。

“喲,這位夫人,還果真是個不懂事的。”遲采青端起茶杯,輕輕地抿了一口,眼睛瞟著三姨娘,慢慢悠悠地說,“我從前都當她是個見花悲花,見月悲月的癡人,想來,卻還是個什麽都瞧不上眼的輕狂之人。”

“我本看她是瑾兒的正室,方才對她有些客氣,而今,竟是我果真敬她不得了。”三姨娘冷冷笑道。

“這三姨娘,卻是那二公子的娘親,我們下人們看了,到是沒有一個覺得像的。”嫣翠將綠凝的一頭長發解下,用梳子輕輕梳理著,說道。她哧笑了一聲,又忍住笑意道,“不過,怪就怪那二公子,長相實在是俊美,怕是連古時的潘安都比之不上的。偏那三姨娘……”

綠凝自清醒過來,便沒有見過那所謂的三姨娘。雖然常有幾個丫頭來探望,送些水果和點心,但在床塌的帷幔之外,她們與嫣翠說了些什麽,綠凝完全沒有入進耳去。既沒見過,也自當不知道那三姨娘到底是個什麽模樣。但那洛楓,倒果真是個相貌俊美的,與洛瑾那充滿了男人的沈穩與矯健相比,更多了幾分修長與飄逸。眉眼間,也確看不出他們有哪裏的相似之處,實在是很有趣的事情。

“只不過,夫人您今兒倒是得罪了那三姨娘,只怕依那三姨娘的性子,不可能會就此罷休的。那水月啊,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呢。”水珠兒打來一盆溫水,浸了手帕,遞與了綠凝,臉上是淡淡地擔憂。

“怕什麽。”綠凝接過手帕,拭了拭臉,不以為然地說道,“有夫人我在,還用得著怕起她們來?”

綠凝的話,讓嫣翠與水珠兒不免詫異地楞在那裏,許久才相互對望了一下,兩個人的眼中,均是震驚與遲疑。

這到底,是不是她們的主子,是不是那位素來以多愁善感著稱的容夫人呢?從前,夫人哪裏會說得這些話來?她甚至是連話,也懶得與旁人說的。她只是對花說,對月說,對水說,對草說,甚至對著茶水說,嫣翠和水珠兒在她的眼睛裏好像空氣般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。而眼下,夫人竟然這樣有擔當,說起這樣的話來,竟令兩個人在驚異之中,生出了幾許感動。

“不早了,去睡罷。”綠凝擦了臉,便對兩個人說道。

“是,夫人。”嫣翠與水珠兒應了,便起身退下了。

綠凝看著兩個人走出去,關了門,方才從榔妝臺前站了起來,走到窗邊,推開了窗子。

一股清風吹進來,窗外一輪彎月初上,寧靜的月光淡淡灑下銀輝,照得窗外那幾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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